【玉碧ABO】小篆香（38）-冰糖葫芦

#预警#

ABO生子预警，OOC

以下正文，食用愉快↓

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从天边淡去。

脚下的杂草已经没到了脚踝，抬眼望去，高耸的山面被树林勾勒出了阴恻恻的影子。虽然只是初秋，但是山区晚间的空气已经是湿润而阴冷了。夜风刮过，张灵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四周一片寂静，衬得手机震动的轻响在夜色里格外鲜明。

任务用的专机是出发前从哪都通的总部领的，里面存的唯一一个号码是他这次的任务搭档。张灵玉翻开手机，显示屏上是一个还在快速移动的定位，后面简洁明了的跟着：“新朋友，山腰见。”

时间紧迫，张灵玉抬头看了看黑魆魆的山林，提了两口气缓了缓神便闪身朝着红点移动的方向奔了过去。

出发前徐四徐四嘱咐过他，这次任务同行的是上层派到碧游村的临时工之一，因为任务性质特殊，避免节外生枝，张灵玉本身也不算是编内人员，所以就算是他也知道的不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事靠自己了。

山陡树杂，夜间昏暗，金光咒太过于招摇，张灵玉只能硬抗，一路下来刮出了不少七零八落的伤痕，有深有浅，索性都只是在皮肉上罢了。定位是下山方向，正好和他相对而行，不出半个钟头便已经近乎重合：那是一条收拾的还算齐整的林间小石路，尽头的拐弯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仓皇的脚步声也渐渐近了。他收敛气息，寻了个枝繁叶茂的树杈藏好，借着叶与叶之间的缝隙向外打量。

张灵玉一身黑衣，兜帽拉起草草盖住一头束起的长发。平日里被盖住的脸颊在经过几日的奔波后削瘦了不少，显得本就分明的线条更显得干净了，即使挂了一身血痕也是整肃又利落。道路尽头转出一胖一瘦两个仓皇的身影：一个道士打扮，胡子拉碴，身材魁梧，背后的竹篓里安着一个严实的土布包裹。另一个身材细瘦干瘪，把自己裹得只露了眼睛，腰上别着个刀鞘，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两人从他身下窜过时，手机震了震，定位结束。

张灵玉紧了紧衣领，在风声响起的瞬间借着杂音的掩护穿行跟随。还没走上几米，对面的山崖上却倏地跳下一个人影，直直的挡在了那两人身前。张灵玉还没看清，身前的树丛又是一阵剧烈的响动，有个影子直直的向着他的胸口砸了过来。刹那间，金光大盛，张灵玉回身劈在手边劈开了一条夜路，向后一闪便轻巧的避开了。

那影子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树干上，伴着虚弱的痛呼，被凌空扔过来的人一把扯下自己被划得破破烂烂的头套，捂着胸口咳出了一摊血污。金光把本来漆黑的林间照的格外清晰：跪趴着的是个年轻女人，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后背向上弯起一个不正常的弧度，想来应该是被撞断了几根肋骨。伴随着接连不断的低咳，有个沉稳厚重的男声从原先这人逃跑的小道方向传了过来：

“道爷，别看了。”说话的人顿了一下，从嗓子口挤出一串诡异阴森的冷笑后继续道，“下一个……就是您了。”

张灵玉看着眼前那个已经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女人，循着声音回过头去：拦在路中央的是个戴着半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瘦高颧骨，身材高大。那人梳着整整齐齐的背头，一身翠绿运动套装，在黑夜中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二分诡异。

张灵玉对这人有很深的印象：他没下碧游村时，这个被张楚岚叫做“肖哥”的临时工平日里虽说总不露面，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带的那种阴郁的气质，所以倒能让人记得格外深刻。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肖自在悠悠的转过头来冲他阴恻恻的一瞥，道：

“那人给你，这人归我，你别插手，不然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他身前那个道士模样的魁梧男人便毫无预兆的运起炁冲了上来。肖自在往一边的道口一闪便藏住了身影，两人一齐消失在转角处。尘土飞扬，碎石四溅，爆炸声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冲天而起。张灵玉刚想转身，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在飞速迫近：他凭着本能向旁边一闪，有个锋利的东西便擦着他的脖子刮了过去，堪堪带出一条细细的血丝。

金光咒失效了？！

张灵玉在震惊中运起通天箓，劈手就往后打了个咒符。篆符脱手时，肩膀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巧匕首直直的连根扎进了他的肩上，裸露在皮肉外的木柄不知为何竟然自发的左右微转了起来！鲜血在刀刃的挪动中汩汩的从深可见骨的切口里翻涌而出，带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将张灵玉的黑色罩衫给整个浸透了。那刀像是在里面生了根似的，张灵玉握着刀柄，用尽力气也不能将它拔出半分，反而一下比一下钻的更深了。

体力和精力随着鲜血快速流逝着。他一咬牙，直接放开匕首任它割肉刮骨，凝起所有的力气甩出水脏向着树下那个依然跪趴着的身影劈了过去：卡在肩上的尖刀终于和血肉脱离开来，带出一串血珠在空中甩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直直的迎着水脏斜劈而去！

就像是在斩一块麻布。水脏雷被生生拦腰劈断，在地上散成了瘫软泥泞的炁团，慢慢的向着张灵玉脚下重新聚拢。

匕首小巧，虽然伤口带来的疼痛还是令人发寒，但是却并没有深入筋脉。金光映照下的肩头上还在不断地洇着血：暗红和进泥泞的水脏里，一滴一滴的顺着张灵玉伤痕累累的指尖漫进脚下的土地。他直接撤了金光咒，用那点余出来的炁凝起一道咒符打上了自己肩头的血口。

血止了，伤口在通天箓的作用下开始缓慢的愈合起来，但是疼痛却因为奇技的副作用而成倍的向上增长。张灵玉平日里温润的五官此时显得有些扭曲：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皆是暴起的青筋，那双湛蓝的眸子血丝遍布，眼角连着先前被刮出来的细痕，显得虚弱而狼狈。

“通、天、箓？”

突然，一边树下传来细而低哑的轻唤。

那女人自己看上去并不比张灵玉好上多少。她将匕首卡在树干上，似乎是拼尽力气才堪堪的将身体撑起，背对着坐在了树下。那把匕首上还沾着不少暗红的血迹，树林被张灵玉先前躲闪的时候生生劈开了一道缺口，月光洒落，糅在冷冽的刀刃上一闪一闪的反着寒光。那女人一把割断自己胡乱披散的长发，扯着苍白的嘴角冲着张灵玉笑了一下，出口的嗓音虚弱而沙哑。

“我不想死，你也有牵挂。现在我们两败俱伤，再这样打下去谁都不好过。”

“要不这样。你放我一马，我也不再纠缠，你去见你的炁体源流继承人，我逃我的命，怎样？”

这段话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女人捂着胸口喘了半晌，却发现张灵玉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连半分的动摇都未曾出现。

“你对我和楚岚的事情很清楚。”疼痛过去一些后，张灵玉忍着喉口的铁锈腥气缓缓开口。他暗自流转体内的炁流，一点一点的尽力调动着着因为失血而迟钝了不少的感官。“所有的异人都知道他是炁体源流的继承者不假，但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过。”

“连龙虎山的师兄弟现在还未曾知晓，更何况你这个山野之人？”

张灵玉看着先前可怜兮兮的女人眼底渐渐泛上的杀意，不动声色的在指尖凝上一道水脏，沉声继续问道：

“你会御物？”

卷带着浓厚的血气和寒意，水脏雷自他脚边翻涌而起。张灵玉满身伤痕的端立在渐渐蔓延开来的泥泞的正中，被先前钻心的疼痛洗的又冰又冷。他发尖卷血，杀气四溢，一身阴鹜恍若地狱走出的罗刹。

“那么先前想借刀杀人，置楚岚于死地的，也是你吧？”

话音未落，闪着寒光的匕首便向着他的面门直迎而来。张灵玉借着水脏的托举向着一旁闪身避去，劈掌就是一招电光闪动的掌心炮：刀刃的寒气隐没在被阴雷的轰鸣声中。炁的缺失带着五脏一起受损，张灵玉用袖口草草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迹，覆着一层红雾的视线中，刀刃又是生生的将阴雷斩成两截！被割去的那一大半慢慢的消逝在半空中。那小半雷团却依然固执的向前冲了过去，不偏不倚的重重打在了那女人起伏的胸口上。

她张嘴便是一口浓血，空气中的血腥味在一招过后又重重的添了一层。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更是以一个歪曲而诡异的角度倒在了一边的草地里，抽搐了两下便断了生气。飞来的匕首深深扎进张灵玉身后粗壮的树干，在主人死后也没有了声响。

四周是一片诡异的死寂。那女人面目狰狞的倒在树下，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灵玉的脸，显得格外可怖。

张灵玉膝盖一软，撑不住便直接跪在了泥地上。肩上的伤口在通天箓的作用下愈合了大半，但是那些在打斗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流逝的炁却依然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负担。他费了不少力气才从口袋中掏出临走前备着的救命药，就着口中的血和唾沫生生的全部吞了下去。

贴身放的手机在这时轻轻的响了响。他在迷糊中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那个让他惦念许久的少年音。

“小师叔？你在哪儿呢？”

张楚岚那里也是一片寂静，也许是因为失真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又细又颤，仿佛也是很虚弱似的。张灵玉被这声音勾回了十成十的清明，憋在心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去，那手机却蓦地脱了手，轻轻的砸在了洇着血的杂乱泥地上。

张灵玉伸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为何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不仅是手，他的全身都在无意识的颤抖着。有一股无名的燥火从他的身体深处疯狂的翻涌而上，压制不住的撕扯着他的大脑和每一根神经。就像是灵魂要被生生从体内割裂一般，张灵玉在刹那爆裂的剧痛中攥紧了身下的野草，眼前满是被红雾覆盖的朦胧景象。

鲜血干涸的罩衫下，他腕心处蛰伏已久的红痕像发芽的种子一样疯狂的生长起来。

空气中散发着越来越浓重的腐腥味。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手中，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小瓷瓶里装着的污臭浆液正在一点一点的钻进她身下的土地里。

周围的树木开始慢慢枯萎。明明才是初秋，可是草叶却像被冰冻过了一样，慢慢的被黑色的腐斑一点点覆盖，最后化成了腥臭的腐水，融进了周围的一片狼藉。

张灵玉挣扎着。迷蒙中听见了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